你好,我是莎。

人生中第一次做愛距離剛滿18歲,那並非懵懂無知被誘騙,實不相瞞,是我主動要求的。我是個有計畫的人。為了破處那一天,我準備了好久。

小學二年級無師自通開始自慰,起初在圓潤但堅硬的木製桌邊有意無意的磨蹭,很快學會善用自己的身體。手指的揉弄,搭配上半身重量和大腿的輾壓,陰蒂高潮是我小學期間的睡前讀物。有時候,我會隨手搭配,例如媽媽的化妝品瓶罐,霧面玻璃材質,輕輕貼在外陰的肌膚上,冰冰涼涼地很舒服。

國中開始,當同學還在「矮額男生女生羞羞臉」的時候,我已經知道了BDSM(縱使當時我的知識僅僅只是淺薄的超入門刻板印象)。男生不愛跟我講黃色笑話,因為我是唯一不會尖叫逃跑的女生,「不好玩,妳都沒反應」他們是這麼說的。此外,女生也覺得我是變態,因為我會在男生講黃色笑話時回嘴──一串他們無法應付的新穎名詞,繩縛、滴蠟、調教──而且,重點,當時我是揚名班際的醜女,在小小的國中校園裡,這種女孩必須被放逐。

那時候,我開始嘗試開拓自己的身體。習慣陰蒂高潮後,我更想知道東西插入小穴是什麼感覺。
小學六年級第一次嘗試,是一隻螢光筆,我端詳它許久,尾端的圓潤和光滑看起來沒有威脅性,細細小小的,應該可以吧?我還記得,那隻筆是黃色的,筆身是白色的。緊繃是留存下的稀薄印象,疼痛有,快感不多,但我沒有被嚇跑。休息、輕撫、嘗試、退出,再嘗試,放棄也毫無壓力。沒有女朋友交往中就該怎樣,沒有設定高潮目標;只有我和自己的身體,一切由我掌握和決定。我很快學會了搭配既有的陰蒂高潮讓自己放鬆,直到小小的螢光筆得以順利進入體內一個指節的深度。

那是一次精采的成功。沒有人哭泣、憤怒或悲傷。我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是一個廣闊的探險秘境,充滿不確定性。我渴望探索更多。過程不總是完全愉悅的,有時候疲憊、有時候有些挫折,有時候稍微有點疼痛,偶爾又有些小驚喜;總體而言,我喜歡每天晚上被窩裡的秘密時光。身體有自己的節奏,我需要有耐心,我要相信和體會身體的感受;並不是我掌握了自己的身體,而是她在跟我對話,我必須傾聽。

國中二年級那年,學校健康教育老師拿了假陽具跟保險套,在男同學大聲喧鬧起鬨中,冷靜地教大家為陽具套上保險套。課堂一度因為男生太過興奮而難以進行,老師幾乎是用盡力氣繃出極度嚴肅的臉孔,才把最簡單也最基本的保險套避孕措施講到段落。

那時候的我,還沒意識到自己正身處著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。一個世界無人帶領和教學,充滿未知與(聽說會很)危險;另一個世界我則毫無興趣。這兩個世界對我而言,似乎沒有辦法互相連結。

我一次又一次練習,直到殘留在身體裡的餘韻更綿長,直到上高中,直到從螢光筆從一隻變成兩隻,終於鼓起勇氣嘗試了一根手指(畢竟手指還是比螢光筆粗上一些)(對,我計畫周詳,所以新手村用的螢光筆挑小小隻的)。

人生初次接吻就是舌吻,初戀女友滿臉不敢相信我是第一次。因為我早已練習許久,每一次吸吮、吞嚥、舔吻,每一次。我是自主的、有計畫的、循序漸進的探索和開拓自己的身體和慾望。

即使如此,我還是有點羨慕那些國中就跟女朋友上床的拉子朋友們,我羨慕他們展開旅程的時間點比我更早;在這條身體與親密關係探索這路上,當其他人早已開始,我前期只有自己一個人(妳把大魔法師放在哪裡?)
但後來,我也沒那麼羨慕了。因為我知道,重點不在有沒有他人陪伴(物理),而是自己有沒有跟自己的需求、身體和狀態好好相處。我還在練習,我有點自戀,我不太受控;我的生命豐富而充滿可能性,有點可怕,但也會有驚喜。

所以,是的,我人生中第一次做愛,我早已準備許久。我要求做愛。我對當時的女友說:我.要.做.愛。對,妳手指要進來。她張著水汪汪的小踢狗狗眼,緊張又無奈,卻用關懷的口吻說:「妳會痛,不好吧?」我說,不用懷疑,我有練習過,應該沒問題,妳手指要進來。

我攬住她的脖子,她用手指進入我。
我罵髒話,然後我們笑了。隔天我努力維持走路模樣正常。我瞪她,她攤手。美好回憶。

 


 

這次因交友拉子轉型濡沫,應站長邀請加入駐站創作計畫。如果說透過寫作想跟大家分享什麼,應該是我的自私和任性吧。

「我唯一的罪過,大概是我總想從日落中索求更多。」──性愛成癮的女人

謹以此篇作為加入濡沫的前言與簡介。
我不高尚、不純潔,也不無辜;事實上,我活該放蕩──這樣的我。你好,我是莎。